车轮滚滚,汽笛长鸣,犹如巨龙咆哮着冲破黎明前的薄雾。
当满载着“不跪米”的闷罐车皮抵达北平正阳门车站时,那股穿透力极强的米香,瞬间就成了全城最顶的引流密码。
不需要吆喝,不需要广告,光是这股子闻一下就让人口水决堤、肠胃蹦迪的香气,就让整条前门大街陷入了史无前例的“交通瘫痪”。
队伍从粮铺门口一直排出三里地开外,一眼望不到头。
排队的百姓也不焦躁,一个个脸上挂着近乎朝圣般的虔诚,手里紧紧攥着铜板,或者干脆捧着自家最大的那只海碗。
粮铺伙计一开板,人群瞬间鼎沸,却又极有秩序地向前挪动。
刚出锅的米饭热气腾腾,雪白晶莹,粒粒饱满得仿佛要爆开。
盛到碗里,堆得冒尖,那香气更是霸道得不像话,直往人天灵盖里钻。
领到米饭的百姓,连个桌子都等不及找,就地蹲在街角,小心翼翼地捧着碗,先是深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把这股子香气刻进灵魂里。
然后,用筷子扒拉一小口送进嘴里。
咀嚼的瞬间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那米饭初入口是纯粹的甘甜,紧接着,一股无法言喻的劲道在舌尖炸开,仿佛每一粒米都在告诉你的味蕾:老子是站着长大的!
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,扒拉了两口,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,他用袖子胡乱一抹,声音哽咽:“没错……就是这个味儿!这是咱自己地里长出来的味道!这米……它有根!”
街角不远处,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里,美国商务部长胡佛正透过车窗,不悦地看着这番景象。
那股浓郁的米香飘进车里,让他莫名感到一阵烦躁。
他皱着眉,鼻翼翕动,脸上写满了三个字:不理解。
“一群愚昧的东方人,为了一碗米饭,至于吗?”他对着身边的随从轻蔑地哼了一声,随即又被那该死的香味勾得心痒难耐,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:“去,给我买一盒回来,我倒要看看,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让人发疯的料。”
随从很快捧回一个食盒。
回到使馆,胡佛的办公室里,他用一种对待生化武器般的谨慎态度打开了食盒。
米饭的香气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,他却冷笑一声,拿起餐刀,像做手术一样切下一片米糕,随即掏出一根锃亮的银针,插了进去。
几秒后,银针拔出,依旧光亮如新,并未变黑。
“呵,不是毒?”胡佛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,他捏起一小块米饭,带着审视的目光放入口中。
初时,一股温润的甘甜确实让他有些意外,但仅仅两秒之后,他的脸色骤变!
那股甘甜之后,一股奇异的、带着强烈生命力的“冲劲”猛然爆发,他的舌根一阵发麻,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,猛地将那口米饭吐了出来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呸!呸!这米……这米在咬我?!”
他冲到盥洗室,连漱了三次口,舌尖上那股针扎似的刺痛感才稍稍缓解。
回到办公桌前,他看着那碗依旧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米饭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暴怒。
他无法理解,一种食物怎么会带来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口感?
这完全不符合他对东方“温顺”作物的认知!
“它不该这么香!东方人不该吃得这么硬气!”他怒吼着,一把将那只精美的青花瓷碗扫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
窗外,前门大街上的人潮不仅没有散去,反而越聚越多。
百姓们自发地举起手中的饭碗,汇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,齐声高呼响彻云霄:“吃不跪米,做站直人!”
声浪如潮,跨越千里,似乎也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奉天。
农改所的灯火彻夜通明。
陈农正带着上百名农工,埋首于一场与时间的赛跑——编纂《华夏耕经》。
这里没有等级森严的办公室,所有人都在一个巨大的通铺式厂房里,伏案如耕。
角落里,浑身散发着土地气息的老粪王,正用他那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,颤颤巍巍地在一张麻纸上写下心得,为书稿默默添页:“粪温三七,发酵九日,可破千年板结,地力回春,此为‘归元肥’。”旁边的林田秀戴着一副老花镜,一边拨弄着算盘,一边补录数据:“经测算,密植间距定为六寸三分,配合金木水火土五行肥,亩产可稳定达到六石以上。”
年纪最小的小谷芽,正趴在一张巨大的稻种根系图上,用炭笔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什么。
她画的“抗蝗稻”根系异常发达,如龙爪般深扎入土。
忽然,她的笔尖微微一颤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,整张图纸竟泛出了一层淡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光。
而在另一头,浑身肌肉的王地龙扛着一个半人高的“除蝗车”模型,正唾沫横飞地向众人展示:“看!在车后面装上我老王设计的这个粪肥喷洒器,一边打蝗虫,一边还能给地里追肥!一举两得,就问你们六不六!”
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,张作霖站在门口,没有打扰任何人。
他看着眼前这群人,有的白发苍苍,有的稚气未脱,却都以一种近乎痴迷的姿态,将自己的心血倾注在这一卷卷书稿上。
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,压低了声音,像是怕惊扰了这片神圣的土地,轻声道:“你们写的不是书……是咱华夏子孙万代的传家宝。”
华盛顿,一封加急密电摆在了相关部门的案头。
胡佛在电报中用最激烈的措辞写道:“‘不跪米’绝非自然产物,其口感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与精神蛊惑效果!我严重怀疑其中含有某种未知的东方巫术成分!”他紧急调来使馆中最顶尖的生化专家,对米饭样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化验。
然而,得出的结论却让胡佛几乎抓狂——“成分普通,营养结构与寻常稻米无异。”
专家看着暴跳如雷的胡佛,苦笑着补充了一句:“部长先生,从科学上讲,它就是米……可我亲眼见到了,吃它的人,眼神都变了。那种眼神,我形容不出来,但……很亮,亮得让人害怕。”
“废物!”胡佛一脚踹翻了椅子,眼神阴鸷。
既然科学无法解释,那就用最原始、最野蛮的商业手段来摧毁它!
“立刻给华北所有粮仓发电!把我们囤积的美国面粉全部放出去,价格给我压低三成!我要让他们的米烂在仓库里,逼着他们回头来求着买我们的面粉!”
命令下达,一场没有硝烟的粮食战争打响了。
然而,三天后,反馈回来的市场情报让胡佛彻底傻眼了——华北粮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反常现象。
百姓们宁愿多走五十里山路,用三斤杂粮去换一斤“不跪米”,也对降价倾销的美国面粉不屑一顾。
一个从乡下来的老农,扛着好不容易换来的一小袋米进城,不小心摔了一跤,米袋破了个口,雪白的米粒洒了一地。
老农没有哭喊,而是直接趴在了地上,伸出舌头,一点一点地把混着泥土的米粒舔进嘴里,嘴里还喃喃自语:“香……真香啊……米香都渗进土里了……咱的地,醒了。”
这一幕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消息传回奉天,张作霖直接登上了农改所的最高了望台,对着台下成千上万的农工和百姓,声音洪亮如钟:“我张作霖今天就在这儿宣布!从今往后,我东北三省,全面废除洋粮进口!咱东北的娃,就得喝咱自己的米汤长大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:
【“粮食主权圆满”成就达成——全国农田丰产共振启动,小麦亩产翻倍,水稻三季可收!
刹那间,仿佛有某种神秘的法则被激活。
辽河两岸,原本齐膝的水稻,在一夜之间疯长拔高三尺,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,如同金色的瀑布。
北方的麦田里,麦穗更是灌浆饱满,沉坠如金雨。
无数在田间劳作的老农被这神迹惊得目瞪口呆,他们纷纷跪倒在地,用手颤抖地抚摸着脚下的土地,老泪纵横:“地母笑了……地母显灵了!她认咱了!”
小谷芽在田头兴奋地蹦蹦跳跳,指着自家那片金灿灿的田地,对她爷爷喊道:“爷爷!快看!咱家的田比地主家的还要肥!”林田秀则呆呆地望着手中不断飙升的数据板,喃喃自语:“这已经不是科技能解释的了……这是地脉在回应人心啊。”
深夜,帅府书房。
张作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,没有点灯,只凭窗外的月光照亮桌上那幅巨大的《东北全图》。
他拎起一个酒壶,却没有喝,只是静静地听着脑海中系统的播报:
【警告:胡佛已启动“饥饿回流”计划,联合英法商团,囤积居奇,准备在关内制造大规模粮荒,以此逼迫东北开门。
他盯着地图上“山海关”的位置,那里是东北通往中原的咽喉。
良久,他忽然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笑容里带着一股子枭雄的霸气与不屑:“想饿垮我?行啊——老子明天就开锅,煮一锅更大的‘翻身饭’,香到他们所有人都睡不着觉!”
窗外,月华如水,洒在奉天城外那万顷连绵的稻田之上,银光闪烁,宛如一柄柄出鞘的利剑,剑锋遥指中原大地。
系统界面上,一行新的提示悄然浮现:
【“全民饥饿抵抗意志”正在持续上升——反制措施启动倒计时:48小时。
夜色渐深,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,正在这片沉睡的土地下,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