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合之下不知道儒家的这群人到底讨论出了什么,最后派出了笋况这个大秦疑似最看重的过来了。
为什么说疑似最看中?
因为他两个徒弟都在大秦效力,并且深受帝王和储君的信任。
——李斯和张苍。
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嬴政看重李斯的。
笋况踌躇了一会儿,居然弯腰行礼:“诸位,还请指点迷津。”
大秦作为未来的天下之主,可以说每一位君王都对大秦未来的政治走向有着不小的影响。
他们的看法,非常重要。
至于蛮夷?
大秦之所以被称呼为蛮夷而且被天下士人避之不及,除了地理位置之外,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当年秦穆公的事。
作为君王,要一些人陪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可是他还要求麾下忠诚的臣子——子舆家的,奄息、仲行、针虎三兄弟陪葬。
也就是天下最为熟悉的杀三良。
可不就是让天下士人避之不及吗?
现在?
现在嬴炎明摆着握着奄息、仲行、针虎三人泪眼婆娑说:“三十六贤臣必定有你们的位置。”
别问笋况是怎么知道的,进入空间没多久,嬴炎知道了这三人的存在就凑过去说,笋况耳朵伶敏,恰好听到的。
当时笋况还不明白三十六贤臣到底是什么……然后李斯就直接和他讲明白了。
其实理论上来讲这三人是不够格得到三十六贤臣的位置的,毕竟看看其他已经知道的三十六贤臣——
不是商鞅这样奠定变法根基的、就是张仪这样解了灭国之灾的、除此之外还有一将攻破数国的王翦……
奄息、仲行、针虎这三人有能力不假,可是对大秦的贡献也确实是没有那么高。
之所以能列入天下有志之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想要进入的榜单,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秦穆公要求他们陪葬。
影响过于的大,导致后世国君想要抵消这影响,就必须要给出足够的补偿。
至少天下士人都觉得这补偿足够了,那这负面影响就是真的没了。
至少现如今这三兄弟的情绪非常平静,而且隐隐有想要背离秦穆公来给嬴炎这位小主公效忠的意思。
当事人都不说什么了,儒家这群外人还能说什么?
骂出来当小丑吗?
转头三兄弟统一口径说自己是自愿殉葬的你管得着吗!!
——不是小丑是什么?
(秦穆公:其实本君更象是小丑。)
嬴稷有些得意:“笋况,你也有今天?之前不是挺狂的吗?你现在再狂一个!”
笋况:“……”
有时候国君真的是非常象稚童。
比如嬴稷。
笋况虚心求教:“那您知道吗?”
嬴稷:“这还不简单,你们都来为我大秦效力,寡人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就行了。”
荀子:“……”用脸骂人jpg
得,笋况在这里也好象也不是非常行得通。
李斯:该!谁让老师当年被秦王邀请的时候严词拒绝。
秦王没了脸,自然不会给老师好脸色。
但凡李斯去咸阳的时候还是嬴稷在位,他根本进不去朝堂的中心!!
嬴炎支着下巴:“荀老先生,怎么不问问我父皇?”
嬴稷对荀子没什么好脸色,但是嬴政有啊!!
韩非和李斯都如此优秀还合帝王胃口,就算是荀子在大秦只教育子弟,那也是稳赚不亏!
被儿子点出来的嬴政:“……”
天凉了,该打逆子了。
但是在这之前,笋况和嬴政猝不及防的对视上,气氛沉默了。
嬴政:感兴趣不假,但没有教导的义务。
笋况道:“我可以用我和在场所有儒家人的一切交换。”
帝王不是慈善家,论剥削,谁在他们这里都是稚童。
交换,才有一线机会。
嬴政果然有了动静,低低的笑了一声:“当真?”
孔丘低了头:“当真。”
再如何的矛盾和被“围剿”,都不如别人告诉他——鱼肉百姓致使天下民不聊生的,有六成学儒来的毁灭性高。
他的志向……是天下大同啊。
笋况深深吸了一口气,掷地有声:“若始皇陛下肯指点迷津,使我儒家之道能真正利国利民,而非为害民之器……
我儒家上下,愿入秦效力,听凭驱策,倾尽所学,助大秦铸万世之基业!”
嬴政:“善。”
叔孙通大喜。
然后悲从天降,嬴炎搭上了他的肩膀:“听到没,等会要是有辩论,一字不差的给记下来。”
作为父皇的好儿子,肯定早就和空间商量好了——空间内的一些东西是可以带回去的。
……除了活人。
“殿下……”叔孙通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这、这辩论……万一、万一下官记漏了、或者理解有偏差……”
“诶——”嬴炎拉长了语调,手臂用力地搂了搂叔孙通的肩膀,一副“哥俩好”的模样。
“叔孙先生可是未来要执掌儒家新典编篡、教化万民的关键人物,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?我相信你的能力!再说了,”
他凑近了些:“这可是关乎儒家能否在我大秦立足、能否‘将功补过’的关键证据,一字一句,都价值千金呐。记好了,是大功一件;记不好嘛……”
重重拍了拍叔孙通肩膀
叔孙通不记,还能他一个太子记不成?
陈平也想记一下,但是嬴炎阻止了,示意了一下叔孙通:“随他。”
张行之踢了踢嬴元:“主君也没多在意儒家啊……”
嬴元抱臂:“主君过目不忘,而且在场过目不忘的可不少。”
都说过目不忘是天才,可是这样的天才,在大秦的朝堂上一抓一大把。
张行之:“也对。”
张行之被嬴元一点,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。嬴炎哪里是需要一份记录?
这分明是对儒家的一次下马威,也是一场公开的考验。
让儒家自己的人,亲手记录下这场决定他们命运、甚至可能充满屈辱和妥协的辩论,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和掌控。
记录的过程,就是他们不断审视自身、向秦法秦律靠拢的过程。
若记录得让主君和陛下满意,那便是儒家“诚心改过”的证明;若记录有偏颇或疏漏,那便是现成的把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