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案，绝对的铁案。
这件事，只有当事人白云真人才知道，自己是被冤枉的。
而在巡夜御史的视角，那是铁证如山。
妖怪内部是这么说的，现场也抓住了，你自己都承认吃了药了。
那还能说啥？
“你可认罪？”
洛轻云问道。
其实他们认不认罪，今天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但是，她还是照例问了一遍。
白云真人没有回答，只是 问道：“这丹药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洛轻云冷笑。
装，接着装。
但她还是回答道：“此物，名唤长生丹。
是妖魔食人血肉精气，提炼其中精华而成。
一颗丹药，就是一条人命。
而且，必须是青壮年，才能炼出一颗，若是年纪大些，得好几条命，才能炼出一颗。”
白云真人瞳孔地震。
他想到自己吃的丹药可能有问题，却没想到是如此残忍之物。
而他却吃了一颗，还以为那是什么灵丹妙药。
他只觉得一阵恶心反胃，几欲呕吐。
“不必惺惺作态了，没有人会相信你。
拿下！”
洛轻云下令，巡夜御史们纷纷上前，去擒拿那些没有武器的道士们。
“且慢！”
白云真人抬手，手中有真气，如旋涡一般盘旋。
他是道行高深的真人，实力高深莫测。
如果不是李然在，现场的巡夜御史都不够他打的。
但是……此刻德高望重的老前辈，心态已经崩了。
“我知道，此案已经是铁证如山，老道也无法辩驳。
老道已老，虽死无憾，但这些年轻人是无辜的。
他们绝非恶人，还请诸位明鉴。
老道唯有以命为誓，我清风观上下，皆是清清白白。”
说罢，他抬手，便往自己脑门拍去，慷慨赴死。
但他还没死，就被一只手拉住了。
是李然，一步跨越人群，握住了他的手，也轻松将他手里的气拍散了。
“如果你真是冤枉的话，你现在死了，也证明不了你的清白。
你只有活着，才有机会沉冤昭雪。
”
李然其实已经有几分相信白云真人了。
他在得知长生丹是人做的的时候，那种本能想呕的感觉，太真实了。
不象是演的。
但……不排除是演的。
如果他真是冤枉的，那自己可不就成了帮凶了？
所以，老道士不能死。
面对李然的劝说，白云真人也是一脸苦涩。
他苦笑道：“除了上天，我不知道谁能证明我的清白。”
“会有的。假的真不了，真的假不了。
只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们了。”
白云真人看着李然真诚的样子，他的求死之心也逐渐淡去。
“好，我相信你们。”
“那就请你们所有人都配合调查，只有你们配合了，才有机会查明真相，证明你们的清白。”
“好。”
白云真人答应了下来，清风观的弟子们为了白云真人，也都顺从地配合起了巡夜御史。
“先按规矩，把他们下狱吧！”
洛轻云见李然拦住了求死的白云真人，也没有唱反调。
毕竟李然才是主力输出，她只是领头的而已。
而且，此事似乎越发复杂了。
队伍浩浩荡荡，将清风观所有人都带走了。
还好天色已晚，看到的人不多。
洛轻云走到大部队之外，找到了李然，问道：“你觉得，他们是清白的？”
“不确定。”
李然其实也很头疼。
要证明别人有罪，其实很简单。
有些人的演技，没那么过关，容易露出破绽。
但要证明一个人无罪，这反倒很难。
疑罪从无的原则不适用于白云真人。
只是从个人感情上来看，他象是清白的。
李然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执意放掉他。
他也可能被骗。
只是说，在案子还可能存在疑点的情况下，让人先活着，他们这边继续调查，看能不能给白云真人和清风观翻案。
这其实是李然的薄弱项。
习惯了暴力解决问题，还真有点头疼。
不过，他作为智者，接受挑战了！
洛轻云：“……”
从这里看来，李然真的是一个很善良，很正直的人了。
哪怕有一点的可能，他都不想冤枉了好人。
那么，妹妹的事……
洛轻云在心里叹气。
妹妹，肯定是真的害人了。
李然如果只杀了她的妹妹，洛轻云或许不用这么纠结。
杀人偿命，这没什么好说的。
亲眷犯法，被人斩妖除魔了，她还能报复回去不成？
身为执法者，她做不到。
但李然杀她爹……
她难以接受，却也能能够理解。
李然杀她爹，也是合情合理。
面对复仇，反击是对的。
但是，她身为女儿，岂能有不复仇的道理？
一念及此，洛轻云不禁潸然泪下。
“你怎么忽然哭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洛轻云已经作出了决断，她在伤心自己即将凋零的生命。
这或许也是她的劫数吧！
但在这之前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完。
为清风观的事情盖棺定论。
查清安国公主，清白，还是不清白。
等做完了这些，她再找李然报仇。
这件事只能放最后做，放前面，可就做不了别的事了。
“李公子还记得那雉鸡精么？”
“果然是见过的？”
“对，她曾被兰因寺的妖魔蛊惑，要对你下手。
不过，她其实没做过什么恶，才被荆湘的巡夜御史夏芒收编，当了内应去调查长生丹的事情。
李公子以后还请不要杀她。
并非所有的妖，都是恶妖。”
“行吧……”
李然有点不太乐意。
毕竟按照这个说法，鸡精也是添加了犯罪团伙，试图作案，但是没有成功。
未遂也是犯罪。
不过，考虑到它算是立功了，李然也不和它计较了。
一只小鸡而已，放了也就放了。
“不过，她以后若是再犯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“恩，我也不会再求情。”
洛轻云说着，又忽然道：“说起潭州，李公子在那边应该有很多故事吧，能不能多说说，有什么印象深刻的？”
“这个啊！还真有！”
李然对洛轻云没有什么防备，直言道：“最让我印象深刻的，就是湘江水神一家了……都是奇葩。”
洛轻云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