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。
李然一来府衙，就看到了热闹。
击鼓鸣冤，也很快吸引到了很多人驻足围观。
这也是衙门设计的巧思。
鼓名堂鼓，敲鼓就可以引来衙门里的官员和差役了。
有很多民众看着，差役显然也不会乱来。
不过，胡乱敲鼓，也是会挨打的。
这次敲鼓的是一老妇，大干也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，对这老妇并未动粗，只是将其搀扶到了堂前。
天子脚下，很多事情会有所不同。
不多时，长安府尹就位，落座于堂。
“堂下何人，状告何事？”
老妇便跪下，道：“老妇家主张红秀，状告集英镇王员外放印子钱，夺我家田，害我儿性命，又强掳我儿媳妇和两个孙子。
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啊！”
“竟有此事！”
群众听闻，都是议论纷纷。
“闹出了人命官司，衙门难道没有人去管？”
“管得着吗？乡里地界，找个坑埋了，谁管得着。”
“她怎么跑过来的？也是真不容易啊！”
“……”
长安府尹名叫卫威，他看着堂下的老妇，听着她说的话，瞬间觉得脑瓜疼。
这是个大麻烦。
如果是在别的地界发生这种事，他一个府尹足以主持公道。
大手一挥，直接安排抓人就是。
这种控诉目标明确的，直接抓人准没错。
但这是天子脚下。
老妇控诉的是放印子钱，还杀了人，抓了人。
天爷，这是多大的胆子？
卫威也不敢想对方的后台有多大。
但老妇若所言为真，那可真就太惨了。
这件事，他如果不管，心里也的确是过意不去。
卫威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不知道他一个小官，能不能顶得住。
且先试试吧！
卫威一拍惊堂木，道：“肃静！”
下面的民众停止了讨论。
“张二王三，你们去集英镇，传唤那王员外。
张氏，你且在县衙暂歇，待人到齐之后再行升堂。”
卫威简单做了安排，但要等待下文，可没那么快。
这还得看那两差役的脚程。
“退堂！”
卫威宣布退堂，吃瓜群众顿感无趣退下了。
却也惦记着回头这里升堂，再来吃瓜。
李然则是和清霜一起，进了府衙，清霜表明身份，很快就见到了卫威。
是卫威匆匆忙忙跑过来的，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“见过清霜姑娘。”
清霜只是个丫鬟，但卫威作为长安府尹，在她面前也得恭躬敬敬，不敢有丝毫得罪。
清霜也不倨傲，只是道：“卫府尹无需多礼，我这次是为你引荐人才而来。
这位是李然李公子，乃是公主心腹，李公子想要出来历练一番，还请卫府尹多多关照。”
卫威：“……”
是我关照他还是他关照我？
清霜虽然说得很客气，但这这番话的分量却非常重。
公主心腹，这可不是随便说的。
而且清霜亲自过来，请他多多关照，足以体现公主的重视了。
他连忙表态道：“请殿下放心，下官一定不会让李公子受一点委屈。”
“恩。李公子的才华，连公主也很重视，你也可以多听听李公子的意见。”
翻译：李然很受公主重视，你最好是听他的。
“既然是公主都认可的才子，本官一定不吝请教。”
卫威很识趣。
清霜也交代得差不多了，便向李然告辞离去了。
卫威心里更是暗暗嘀咕。
这李公子是哪里来的大人物，就连清霜都对他这么客气？
待清霜走后，他也连忙对李然展露笑颜。
“李公子，请坐。”
随后，他又吩咐人，去将他珍藏的茶叶取来。
李然道：“府尹不必如此客气，是我来给你添麻烦了，还请不要见怪。”
“岂敢岂敢。”
卫威不敢自矜。
上位的客气几句，你还能当真？
果然，李然马上开始搞事了。
“府尹，那位张大娘的事，您打算怎么处理？”
卫威面露难色，却也是心存试探，道：“此事，恐怕不好办。”
“何解？”
“我看那妇人所言，多半为真。”
卫威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正因为是真，反而不好办。
侵吞田产，收放印子钱，不是一个小镇的员外能搞定的。
他背后一定有人。
说出来不怕你笑话，我恐怕得罪不起。”
李然不禁疑惑，道：“你背后不也有人么？
有公主当你的后台，你还怕什么？
莫非，这些人的权势比公主还硬？”
卫威：“……”
不是哥们，你当安国公主是你家的？
他是公主的人，是因为他老大的老大的老大是安国公主。
他也的确跟着老大，有机会见过安国公主，算是有过一面之缘，还和安国公主说过话。
但是，当时的场面，都是大佬，他一个末流小官，站如喽罗。
安国公主算是他们这整个一个派系的老大，他一个小老弟，哪里敢说自己的后台是公主？
而且，这种事情，他连找自己老大帮忙都不合适。
“李公子，你可能有所不知。京城重地，任何事情，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公主的确地位尊贵，却也不适合掺和到咱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中来。”
王对王，将对将。
不管他有没有这个能耐，都不可能去请公主出手。
李然顿时会意，点了点头。
这点小事，不用公主出马。
他就可以解决。
“是不是咱们只需要依照规矩办事即可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没问题了，大乾律法，我皆烂熟于心。”
李然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，凡是看过的书，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对大乾律法，制定的人可能都没他熟悉。
大乾律法也给他加了不少的文气。
卫威叹气，道：“有些事情，仅靠律法也走不通。”
李然淡然道：“你也说了，小打小闹是咱们的事情，等律法走不通的时候，再交给公主。
我们只需要按照律法办事，如何？”
卫威心头一震。
莫非，这正是公主的意思?
要开团了？
也是，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放一个人在他身边，要安排心腹，公主有太多的门路了。
何必找他一个小喽罗？
显然，是公主有公主的谋划！
“欲从青萍起狂风么？我跟了！”